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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海荣:怀念我的太爷

来源:中国新闻网 发布时间:2024-04-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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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清明节,突然想起我的太爷来了。在我们老家,太爷被叫作“老爷”,就是爷爷的父亲或者爸爸的爷爷的意思。这种特殊叫法儿我倒觉得特贴切。

老爷离世已经几十年了,就连他的孩子们也相继离开,目前只剩下三姑奶和四姑奶了。太爷的墓我依稀记得,是用砖砌起来的那种。听说二月去世的人是不许挖坑埋葬的,只能等以后挑选个祭祀的日子重新选新的坟茔安葬。那时太爷的墓突兀的立在绿油油的麦田里,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偷偷去看过。

我对老爷的感情是相当深厚的。老爷也格外宠溺我这个长重孙女。他一生八个孩子,生于哪一年不详,我也没问过长辈们。在那个贫困的时代,养活八个孩子所吃的苦头可想而知,更何况在我的记忆里没有老奶的印象,应该是早早就去另外一个世界了吧!

老爷是和我的爷爷一起生活的,同时和我们生活在一起的还有大伯伯,一大家子一共十口人。现在想想我的母亲真是非常伟大,单就吃喝就得耗费很大的精力和功夫,别说地里十几亩的田地了。

记得老爷经常在农闲的时候去赶会。附近村子的古会都少不了他的身影。他高大的脊背隆起来像一头行走在沙漠里的骆驼。一身灰色的,虽然掉了颜色依然干净平整的盘扣上衣,裤子是黑色的,白色的腰边很宽大,用长长的带子左一圈又一圈缠绕在一起。

我最爱在老爷吃东西的时候捏他那一动一动的喉结了,还喜欢在他宽大的裤腿中间钻来钻去躲猫猫。

我家里一直是除了种地以外种菜补贴家用。在北地有一个小小的房子用于看菜,老爷就住里面。那里曾经是我常常光顾的“游乐场”。通往北面村子的小路是老爷赶会的必经之路。我也总会坐在种满梧桐树的路旁等老爷回来。

当远远看到老爷倒背着手趿拉着鞋子慢悠悠地走过来的时候,我像小鸟觅到食物一样飞快地跑到老爷的身边。他从包裹好的一层又一层的手绢里掏出好吃的来递给我,那场景像变魔术似的让我充满了期待。

老爷对我们姊妹五个的疼爱是可谓“护犊子”。我们姊妹众多,难免会惹母亲生气,被母亲拿着扫帚满街追着打是避免不了事。这个时候老爷就上场了,我们躲在他身后像老鹰捉小鸡一样左躲右闪。有了老爷的保护,躲过了好多的皮肉之苦。

老爷的勤劳全村有名。家里家外都收拾的一尘不染,一年四季院子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条。他还经常帮助母亲照顾我们姊妹几个,这些往事也让母亲感念至今。

老爷大概是在我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无疾而终的。那一天我正在四奶奶家的院子里玩耍,听到一阵噼里啪啦鞭炮声响起,那是向全村宣告老爷去世的消息。等我飞奔到西院的时候,他的子孙们已经在给他穿寿衣了。

八十多岁,寿终正寝老人的喜丧和安详离世多少减轻了活着的人的悲伤。遵循自然法则,活着的时候好好活着;去了,也不受疾病折磨,这也许是一个人最大的福报吧!

年年清明年年雨,年年哀思年年泪。

如今,老爷已经故去很多年了,他的子女也追随而去,在天堂相聚。“老爷”这个称呼也渐渐退出了后代子孙的记忆,但我对太爷的记忆永远不会枯萎。

责任编辑:李伟